第四十一幕 相伴

两人回到家里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 这一觉睡得沉重而漫长, 好像时间都跟着停摆了一样。
  林舒乔忽然变得嗜睡，睡着了饿醒, 吃点东西又想接着睡, 她以为是服用了医生开的镇定药物作用，倒也没多想。薇安一直待在家里陪着她，她把工作需要的超级计算机和通讯设备都搬到了二楼的书房，一直忙忙碌碌不知道在谋划什么。棕榈街这套别墅的储藏室之前一直是锁着的，林舒乔清醒时看见薇安打开储藏室，进进出出整理东西，才知道那个房间里藏着很多枪械和弹药……
  也许薇安正在谋划怎么把她们一家救出去。
  白天她定时为林舒乔准备些简单的饭菜，工作时会不经意蹙着眉，眼神专注, 散发着一种职业特有的冷感。照料林舒乔的时候又细腻体贴，眼里的爱意几乎要溺出来，一切都好像和平常一样。然而到了晚上，林舒乔起来吃药时发现自己的安神药少了两颗, 不知道是不是薇安在吃。为了让林舒乔少一些心理压力，她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得滴水不漏, 内心却相当煎熬。
  林舒乔捏着那药，心里一阵阵的酸涩，她听见浴室里薇安洗澡的水声停了, 连忙抹去了眼角的潮湿, 把药放好回卧室里躺下。
  薇安洗完澡, 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林舒乔翻了个身顺势将她从背后拥住，她嗅到那人长发间散发的淡淡香气，女人性感的体香混合着洗发水的味道，那是一种她只要闻见，就能全身心安宁下来的良药。
  明明吃过了安神的药，她却越来越清醒，一点也没有困意。
  感受到她的悸动，薇安翻过身迎上黑暗中那双迷离的眸，修长的手指勾起林舒乔的下巴，彼此对视了一瞬，薇安的呼吸忽然起伏，凑近了林舒乔微微翕合的双唇，眼神深而明亮，像是光华流转的皓月，好像要把林舒乔揉碎在自己眼里。
  “你这几天，不用回营地了吗？”林舒乔羞涩地眨了眨眼，脸庞如雾朦胧。
  薇安笑着点点头：“是，我想陪着你，再久一点。”
  林舒乔细细品着她的话，和她这几天的举动，总觉得从海上监狱回来以后，薇安就变得有些不一样……她们俩虽然在一起不久，但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认真，之前的日子常常因为她特殊的职业分离两地，互相独立各忙各的。
  但从最近两天开始，她明显感觉到薇安对自己的关注在加重，生怕一个不小心，林舒乔就会不见了一样……林舒乔不知道这种变化是从何而来的，也许是两人情到浓时，薇安对她的爱意又加深了。林舒乔这般想着，心里还有些窃喜起来。
  这个想法刚刚落定到心里，薇安的唇已经熨帖上来，急切又难耐地拢住了她的所有……林舒乔阖上双眸，薇安移开双唇，黑暗中的眸闪烁着炽热的念头，嘴角含了一丝蛊惑的笑，低声问道：“身体可以了吗？”
  林舒乔没有回答，只是羞赧地点了点头。双手揽过薇安的后颈，指尖绕进她垂散微卷的长发，滚烫的脸颊埋到薇安的颈间，手轻柔地捧着她的脸颊，掠过她额角的肌肤，突然触到了一块细小蜿蜒的伤痕。
  她一下子抽回手，薇安怔了怔：“怎么了宝贝？”
  林舒乔重新抚上去，细细地触摸那块痕迹，好像是一个好几厘米的疤痕。平时这个位置一直被长发或者军帽盖着，她竟然从未发现过。
  薇安瞬间明白了她的疑惑，握住了她悬在半空的手，坦然道：“是一个旧伤口，好多年前留下的。”
  林舒乔将她的发丝撩到耳后，黑暗中仔细辨认着：“是怎么留下的，当时一定有些严重吧？”
  薇安迷惘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应该是五岁之前留下的，五岁我植入心脏芯片以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又是五岁以前……林舒乔回想之前的调查结果，如果9号监狱25号牢房的女人，也就是秦璐的小姨妈真的是薇安的亲生母亲，那么薇安五岁以前是关在25号牢房的。她又想到那间牢房里到处都有令人窒息的血迹，过了这么多年都不曾褪去，薇安额角的伤难道是那时候造成的？
  是谁对一个年幼的孩子施以暴行？像是撞到什么重物，或者被尖锐的利器割伤，明显缝过几针。
  她混乱地想着，眼眶不由自主湿了，泛着晶莹的光，薇安霎时紧张起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林舒乔抽泣了一下，胸口闷得喘不上气：“没事，我……我只是，心疼你。”
  “只是个很久很久前的伤口，怎么伤的都不记得，早就无所谓了。”薇安将她一把揽进怀里，以一种非常若无其事的语气劝慰道，“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以前训练的时候，还被子弹打穿过好几次。我的体质也是奇怪，后来再严重的伤也没留下痕迹，可能和超级兵的基因改造有关吧……”
  “如果不是超级兵，这个身体早就千疮百孔。”薇安自嘲般笑着，“你会嫌弃我的。”
  “我怎么会？”林舒乔的心蓦地一震，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又是否认又是请求，“以后再有什么任务，你都不要舍生忘死地拼命，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我也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再受伤了！”
  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却这样信誓旦旦的，薇安瞧着她可爱的模样，眼底也泛起了潮湿，低声应道：“傻瓜，我知道的。”
  她眼眸如醉，手心抚到林舒乔敏感的腰侧，激起一阵要命的战栗，“不要再说这些丧气的，你该睡觉了！”
  言罢，她重新将林舒乔按在身下，投入了深沉的夜。夜色寂寂，只听见冰雪消融的水滴声络绎不绝，点滴到天明。
  ******
  养精蓄锐休息了两天，第二天两人都醒的很早。
  中午林舒乔做了几个家常菜摆上餐桌，简晞一早就去上班了，只有她和薇安一起吃饭。连日的大雪刚停，安全区所在的山谷迎来了短暂的晴朗。
  两人面对面坐着，不时笑着看一眼对方，聊聊琐碎的日常，竟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林舒乔不由想到了她们的未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才可以在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定居。房子不用太大，她会收拾得很整洁，在阳台种一些花草，在厨房添置油盐酱醋，和所爱的人尝遍人间烟火。再养一条德国黑背看家，她知道薇安只喜欢军犬……
  林舒乔夹了一块排骨到薇安的碗里，这是她的拿手菜：“下午我去医疗中心，找一下我爸的血样，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异常。”
  “恩。”薇安简单地应允了一声：“我也要回去几天，军中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忙完这几天我就回来。”
  林舒乔吃完放下筷子：“你忙你的，别耽误了正事，我去找你就好了。”
  “也好，”薇安眼里晃着暖意，忽然提道，“记不记得我们去405科研站的那条路线，那座山？”
  林舒乔抬眸看她：“当然记得，怎么了？”
  “说过大雪封山的时候带你去的，现在就是最好的季节。”
  林舒乔想着当时约定的场景，莞尔一笑：“好啊，跟你去哪里我都乐意。”这段时间过得沉闷，出去透透气也是好的。
  薇安的眉眼弯了弯，温柔中又透着三分意味深长的冷意：“我想着明年这个时候，我们一定不在第九安全区了，所以……只想现在能去了。”
  林舒乔心里震动，一时竟难以言语。她绕到薇安身边，伸出手将她柔软而有力的腰肢捞起，然后缩进她的怀抱。
  她早已将身心和未来都托付予这个女人，呢喃道：
  “我相信你。”
  这一顿饭吃完后，两人依依不舍地与对方道别。林舒乔目送薇安开着车离开，自己也骑上小摩托车，往医疗中心的方向赶去。
  她事先已经做过查探，储藏林见深血液样本的实验室她并没有权限进入。林舒乔利用午休的时间进来，让简晞找借口把实验室值班的两个工作人员支开，然后从那两人的办公桌和键盘上取到了指纹，再用指纹打开实验室的锁。实验区的监控摄像头也不是问题，已经被她用技术手段给黑了。
  整个过程还算顺利，林舒乔拿到了父亲的血样，藏在一个手提包里，匆匆忙忙往抗病毒实验区走去。刚到实验区门口，头发花白的老教授迎面上来，两人差点撞到一起。
  老人有些惊讶，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女科学家。前两天她还是晕倒送医的虚弱模样，现在已经基本恢复了气色。张凯寅叹了一口气：“你来了。”
  林舒乔四处张望了一下，把他拉到一处没有监控摄像头的角落，低声道：“教授，我正要找你。”
  张凯寅心里有种预感，是时候向林舒乔摊牌一切了。他清咳了两声，带着她进电梯，径直走向另一间实验室：“进来。”
  没有过多寒暄，林舒乔把父亲的嘱托转达给了张凯寅，除夕之外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张凯寅听完整件事，立刻着手对这份血液进行检测。一个小时后，林见深的血液结果报告出来了……
  林舒乔在实验室里踱步了好一会儿，心里已是火烧火燎：“我爸的身体怎么样，感染了吗？”
  张凯寅递给她一份纸质报告：“他确实接触到了x病毒，但是他自愈了。”
  林舒乔惊得脸色都变了：“为什么？！”
  张凯寅的目光剧烈变幻，仿佛在诉说一件连自己都难以相信的事：“林教授为了保住ks300溶剂，他在藏北安全区出事之前，冒着生命危险把溶剂注射到了自己体内！这样，敌对一方就怎样也拿不到溶剂，更想不到他会用这样的方式……”说到最后，眼里流露出极深的苦痛：
  “过量注射这个溶剂，有很大的生命危险，他的肝脏和肾脏根本负荷不了的……他真的是，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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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锁章已修（咬手绢）
  两人爱的太不容易了，今天让薇安和舒乔又甜了一章
  后面也还是会有糖的，莫姐坐牢很久了，也该上线了
  大家应该都没猜到，林教授把溶剂藏在身体里啦，怎么有种革命烈士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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