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意极自在

缘哥进入了吴不二心窍之后就是一通乱砍，砍得吴不二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两眼翻白，简直比死还难受。
  暴躁刀哥砍了不知道多久才安分下来，那颗佛心已经被暴躁刀哥砍得一干二净了，只剩下了瑟瑟发抖的剑心和暴躁刀哥。
  “痛痛痛…好痛苦啊…”
  吴不二趴在地上捂着胸口，艰难的坐了起来，掏出了一片世界树之叶，混合着法外莲花一起吃，暴躁缘哥真的很扎心啊。
  恢复了状态之后，吴不二才松了口气，啊，修仙真的很痛苦啊。
  佛心被斩缘硬生生的砍得渣都不剩了，也不知道它和佛家有什么深仇大恨，现在莲花也没法凝聚了，吴不二还想着靠法外莲花发家致富来着。
  吴不二缓了好半天之后，想了想，把从拍卖场拍到的南湘子手录拿了出来。
  这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吴不二感慨万千，默默的翻来了第一页。
  第一页除了一首词，啥也没有。
  情意纤纤欲断弦。
  曲不思量，自惹尘喧。
  月花飞雪夜无眠。
  长望红灯，情意难闲。
  剑道南湘负雪轩。
  难觅佳人，空卷珠帘。
  磐石铭刻旧前言。
  不负青丝，怎奈非缘？
  是南湘子的手笔，像是用剑刻下的一样，但却没有丝毫锋芒之意，反而是内敛，柔和。
  南湘负雪轩？？
  吴不二仿佛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娘叫段思，而不是雪轩，还有就是老爹似乎是儒家的，也不用剑的啊。
  难道他以前还有过什么风流史？
  吴不二一边想着，一边往下翻，后边的内容就有些晦涩难懂了，说的是南湘子练剑的时候，领悟的其中一套剑域。
  名为【我自成域】。
  翻着翻着，吴不二就感觉自己有点晕乎乎的，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摇摇欲坠。
  猛的一定神，吴不二发现自己似乎来到了一片寂静的老林。
  这里冷清如深秋，安静得可怕，没有一丝声音，也只有被埋葬在这里的冤魂在无力的嘶吼。
  也只有老林深处，流水激石，哗啦啦声响。
  吴不二顺着水流声走去，看到了满是青苔的石头上坐着一个俊秀的男子，发丝湿润，隐约有些淡红的血迹。
  仔细一看，这不正是年少版的南湘子么？
  他赤裸的双足踏于流水之中，徐徐流水依旧洗不清他身上厚重的煞气。
  石头边放着一把长剑，半人长，剑鞘黝黑，剑柄上缠着的破布已经看不清原本的颜色，满是暗红，发出腥臭的气味，是血。
  林间飞兽绕路奔逃，取水猛兽换道而行，只因南湘子身上的煞气极重。
  没有人会接近他，也没有人敢接近他，煞气侵体的他让人感觉冷若冰霜，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甚至让人从心底里发寒。
  他清秀惨白的脸庞，忽然多了一丝奇异的微笑，他看着前方的小瀑布，一直不曾回头，却已经感觉到了有人在靠近。
  吴不二扭头一看，看到了一个丫头，穿着兽皮毛衣，胡乱的扎着两条双马尾在后边，随着她一蹦一跳的身形摇拽不定。
  她的年纪与南湘子相仿，不过看起来却是小得多，婴儿肥的小脸被这早晨的秋风吹得红扑扑的，小嘴吧唧吧唧的嚼着甜腻的山楂。
  吴不二吓一跳，这…这！！
  这小女孩…
  长得好像方弱智，不对，方若知啊！
  小女孩跑到了南湘子身旁，没有靠近那把剑，因为它很臭，南湘子也刻意将剑挪远一些，女孩靠了过来，随着的坐下，她也没有穿鞋子，学着男子的样子把小脚放进流水泡着。
  有了她在，老林似乎也多了些生息，不过依旧冷冰冰的。
  “南湘哥哥，给，山楂。”
  小女孩递过来一小布袋，里边全是充满糖分的山楂条，南湘子浅笑着，伸手拿了一条，放进嘴里咬了一小口，慢慢的咀嚼着。
  “太甜。”
  这是吴不二听到的第一句话，和记忆中的吴三省那种唠叨不一样，这声音很柔和，很温柔的声音，似乎如浴春风。
  小女孩歪着头，嘴里挂着条山楂，支支吾吾的说:“好吃。”
  随后，又是一片寂静，除了流水激石，还多了些咀嚼声。
  “南湘哥哥，你身上的臭味少了。”
  小女孩有意无意的说了句，南湘子温笑一声，问道：“小山楂，你喜欢剑吗？”
  “不喜欢，臭。”
  “那不是臭，是血。”
  “血是什么？肯定很难吃。”
  “……”
  许久，再没了声音，流水依旧，却没了咀嚼声，南湘子微微偏头，她睡着了。
  紧接着画面一转，血月当空，吴不二看到了一把火点起了这片宁静的老林，烧了足足十天十夜，土地被烧得发黑龟裂。
  南湘子还是在那个地方坐着，当初的石头被烧得已经龟裂，脚下的流水变成了焦黑的炭火，前方的小瀑布早已面目全非。
  石头旁边的剑依旧当年模样，不过却很久没有了血气，似乎是已经很久没有拨出来过了。
  哗啦啦…
  似乎，流水又起。
  吧唧吧唧…
  似乎，那个小女孩又来了。
  南湘子苍白的脸，又多了一丝笑容，他没有睁开眼，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轰然一声，以南湘子为中心，山崩地裂，地龙翻滚，唯有南湘子，不动如山。
  又见火光滔天，席卷八荒，化作一条条火龙，吞向南湘子，哪怕作为旁观者的吴不二，都感受到了火龙炽热的温度，不由退避三舍。
  “南湘子！你输了！你输了！！！”
  抬头一看，苍穹之巅，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这里。
  忽有一阵春风来，又闻阵阵龙鸣声，包裹着南湘子的火龙，竟然不知不觉间消散，似乎化作了一缕春风。
  “人间不值得，我自化春风。”
  苍穹之巅的双眼变得怨毒无比，一时间风云变幻，雷声大作，几声惊雷，震破苍穹，数道雷龙，长驱直入！
  南湘子缓缓起身，依旧没有出招，而是抬头一望，喃喃一声:“意极自在，我自成域。”
  半空之中的雷龙一顿，转瞬即逝，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黑云也随之退散，还去一片璀璨星空。
  吴不二看得目瞪口呆，不由问道:“这…这是什么剑法？”
  由始至终，南湘子似乎都没有用过剑一样，就说了几句话，难道是嘴剑么？
  南湘子好像能听到吴不二的话一样，温笑一声，说道:“弃剑。”
  话刚落音，吴不二再次感到一阵恍惚，回过神时，已经回到了修炼室里，怀里的书籍，竟然开始消散，化作点点星光。
  吴不二吓得连忙伸手去捞，却什么也捞不到。
  那星光逐渐汇聚成一道儒雅的身影，仿佛在看着吴不二一样，吴不二一时间失了神，怔怔的看着那道声音，哽咽一声:“老爹…”
  那身影轻轻的点了点头，便随风而逝，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意极自在，我自成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