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第一次

直到伊寻羽六岁的时候，除了在晚上和伊莲娜出去绕圈，剩下的时间她总是呆在屋子里，看书睡觉，饿了床边有伊莲娜留下的烤面包，渴了有水，生理问题则用角落的小壶解决。
  在上一次伊莲娜差点被崩坏后，每次购买完书她都会很认真的挑选一遍后才交给小伊寻羽，剩下的会当着伊寻羽的面烧掉。
  唔，其实姐姐偶尔也会偷藏下一些，就在床底下。
  除了看书以外，小伊寻羽做的离床最远的运动就是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拖着下巴看着外面的人匆匆走来走去，用眼睛看着那些人的样子，用耳朵倾听那些人的交谈。
  这对小伊寻羽来说便是学习，毕竟光是从书里学习很多东西都无法真正的弄明白，所以她更愿意通过自己的眼睛来了解这个世界。
  只不过……
  随着伊寻羽读的书越来越多，看到的景象越来越多，当这个世界的真实一点点的在她面前浮现，她得到出了一个让她很难受的结论——
  自己是累赘，如果没有自己，姐姐早早的便可以搬离这个贫民区，去外面那个看起来很整洁的中等阶层生活，如果每天将给自己花的那些钱全部用来购买别的东西，无论是吃穿都会有很大的提高……
  她不喜欢这样。
  得出这个结论的小伊寻羽有些闷闷不乐，直到伊莲娜的回来这种心情都没能得到缓解。
  “呐，姐姐，要不你把我卖掉吧。”
  当晚饭过后，小伊寻羽终于还是将想要说出的话说出了口。
  “嗯？为什么？”伊莲娜愣了一下，有些奇怪的问道。
  “因为……如果没有我的话，姐姐你完全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不是吗？”小伊寻羽很小声的说道，低着头。
  “养你用不了太多的钱，这个你不用担心。”伊莲娜一边收拾桌子随意的说道。
  “但我已经成为了姐姐的拖累和负担不是吗。”小伊寻羽继续说道。
  “这个你不用管，毕竟现在的你还没有赚钱的能力，就是想了也没用。”
  “但这是事实不是吗，我一个人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姐姐你一个人就要负担起两个人的事情，如果没有我你一定会轻松很多吧？”
  “……等你再长大一些再说，我不会让你一直这样的。再说，就算我想卖掉你，你觉得以你的样子有人会要吗？”伊莲娜摇了摇头，看着瘦小的伊寻羽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我听说……牧星城有奴隶买卖的市场，那里似乎什么人都收，常有生活不下去的人去那里选择卖~身。卖~身，应该就是把自己卖掉的意思吧？”
  “我伊莲娜还没穷到卖自己的妹妹的地步，这件事不要再说了。”伊莲娜皱起了眉。
  “不，我不喜欢成为姐姐拖累的感觉。如果姐姐你不卖掉我我就不吃饭了，饿死我好了。”小伊寻羽用力摇着头，第一次的对伊莲娜说出来不字。
  ……分歧在不断升级，到最后变成了争吵
  啪！
  伊莲娜终于是忍不住，打了伊寻羽一巴掌，红红的印子印在脸上，很显眼。
  这是伊莲娜第一次动手打伊寻羽。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把我杀死似乎也可以，就是可惜了这个身体了。”小伊寻羽捂着脸，很疼，但终究是没有哭，只是继续淡淡的说道。
  如果你愿意将你的妹妹献祭给我，我可以直接赐予你一份难以想象的力量。
  莫名的，邪凤曾经和自己说过的话再一次在心底响起，不断的回荡着，刺激着伊莲娜的心神。
  下意识的，伊莲娜举起了手放在小伊寻羽的脖子上。
  “呐，再见了。”小伊寻羽没有挣扎，只是很平静的闭上了眼睛，轻声说着，仿佛对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
  ……
  “我还没沦落到这种地步。”伊莲娜将手拿开，看着睁开眼睛满脸不解的小伊寻羽说道，“如果你因为觉得成为了我的负担而感到难受的话，你还不如让我多省点心轻松轻松。”
  “可我依旧是负担，这是没法改变是事实。”小伊寻羽语气低沉的说道。
  “……我明天会给你找一些事做，让你能挣到钱，这样你就满意了吧？”伊莲娜沉默了一下，看着小伊寻羽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
  “那就赶紧睡觉！别成天整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
  一片黑暗的空间，一双赤红色仿若绝世宝石的眼睛睁开，看着面前的伊莲娜，用空灵的声音好奇的问道：
  “为什么最后你还是没有动手，我能感觉到，其实你的心中已经起了杀意了。”
  “为什么？”伊莲娜站在这片异空间里，奇怪的重复了一遍后说道：“没有为什么，我只是觉得我还没有沦落到献祭自己的亲人来换取力量罢了。”
  “只是这样？”
  “这就足够了，我伊莲娜生活的就算再艰难，也不会堕落成那种样子。”伊莲娜一脸平静的说道。
  “唔……该怎么说呢？总之还是恭喜你通过了这次的考验吧。”空灵的声音似乎纠结了好久，终究还是如此说道。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如果你选择献祭掉你的妹妹，我确实会赐予你前所未有的力量，只不过你会在下一瞬间直接被那力量撑爆罢了。”很无所谓的语气。
  “这么说，那是一个陷阱？”
  “我可没说啊，那只是你自己的理解。再说了，你什么时候产生了人人畏而远之的神魔是好说话的对象了？”
  “……”
  夜里伊莲娜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红芒一闪而逝。在通过了邪凤的这次考验后，伊莲娜解锁了新的权限：火凤变，一个将自己的身躯元素化，发挥出极强破坏力的招式。
  可惜因为体质不够的关系，依旧无法使用。
  心情莫名的伊莲娜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小伊寻羽和自己之间的对话，觉得一阵难受。
  睡不着了……
  翻身坐起来，将小伊寻羽弄醒：“起来，我带你去看看你想去的地方。”
  于是小伊寻羽就这样在迷迷糊糊中起来穿好衣服，被伊莲娜牵着手向外走去。
  “要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因为冒险者公会的任务五花八门的缘故，伊莲娜总是需要在各种地方跑来跑去，再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是没有刻意的去认路，她也记住了牧星城大部分的地方。
  其中就包括里黑市，奴隶的买卖场所。
  嗯……虽然有各种各样的规则，但奴隶毕竟就是奴隶，身份地位永远都无法和自由人相提并论，而在奴隶主手中更是不要去奢望什么温柔在意，他们更喜欢用鞭子和铁棍来说话。
  如果是表黑市还好，为了样子好看那些奴隶主会为奴隶留下最后一层遮羞布，至少样子上过得去。
  但这次为了追求直观的效果，伊莲娜带小伊寻羽去的是里黑市。
  中间的过程不必细说，总之等小伊寻羽牵着伊莲娜的手回到家里的时候，脸都还算白的，牙还有些打颤，小手抓~住伊莲娜紧紧的，一点都不敢放手。
  “现在你还能说出被当做奴隶卖掉也可以的话吗？”看着小伊寻羽的样子，本来脸色也有些苍白的伊莲娜突然笑着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毕竟我在那里根本活不了太久。”虽然已经被吓的说话都有些咬舌头，但伊寻羽的话还是没有改变。
  “……嘛，回去睡觉吧，我不会把你卖到那种地方的。”
  早晨伊莲娜觉得胸口压的慌，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小伊寻羽像是章鱼一样缠在自己身上，抓的死死的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