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殇

第二天伊寻羽来到约定好碰头的地方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维斯和莉尔丝还是没有来，这让她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抬头看了看天，阴沉沉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下雨了，在这个时候最好还是回家避免被淋到的好。
  可伊寻羽想了想，叹了口气快步向维斯和莉尔丝的住处走去。
  “维斯，在……”伊寻羽在来到维斯的住处后，话说到一半就愣住了。
  门没关，伊寻羽站在门外可以将屋子内部一览无遗：在一张铺着新鲜稻草的床~上，莉尔丝静静的躺在上面，没有一点声息。
  “你来了。”听到伊寻羽的声音，维斯缓缓抬起头，用充满血丝的眼睛看向伊寻羽，在嘴唇的位置有紫色的深深咬痕。
  “莉尔丝她……”伊寻羽迟疑的说道。
  “死了，不是死于蛇毒，而是死于疾病。”维斯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蛇毒让她变得脆弱，疾病自然就趁虚而入了，最可笑的是我睡在她身旁，她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似乎是想靠自己挺过去。”
  “你……”
  “结果她到底还是没挺过去，早上我醒来她的身体已经凉了。”维斯没有在意伊寻羽，只是缓缓的说道：“真是的，都说了有事情不要忍着，跟我说就好，她为什么不听呢。”
  轰隆隆！
  雷声响起，大雨瓢泼而下，伊寻羽为了避免淋湿赶紧迈步走进了屋内。
  “呐，伊寻羽，我知道别人都在私下里叫我恶魔之子，说我是被魔鬼诅咒了的人，但是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为什么和我亲近的人总是一个个的离我而去呢？阿妈，莉尔丝，她们本可以安稳的活过一生的。”
  “……”
  “好可惜啊。”维斯叹了口气，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到床下，翻出一个布袋拎起向外走去：“你来了正好，帮我照顾好莉尔丝，我去去就会。”
  “好。”伊寻羽只能低声应道。
  看着维斯顶着大雨失魂落魄的走出门，伊寻羽又叹了口气缓步走到床前轻轻关上了窗户，接着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莉尔丝。
  睡着了的莉尔丝脸上不见了平日里那一抹狡黠与调皮，满是安详的在那里，仿佛在做一个美梦。
  只是，此时莉尔丝的脸色已经永远的失去了血色。
  “唉，莉尔丝。”伊寻羽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将莉尔丝额头前的碎发往后拨去，露出光洁的脸庞。
  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伊寻羽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沉睡的莉尔丝，等待着维斯的回来。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
  突然到……完全没有预料到便结束了。
  此时的伊寻羽只想陪莉尔丝走完最后的一段路。
  咣当、咣当、咣当、
  不用回头，听声音伊寻羽便知道是维斯回来了，还带着一口棺材。
  “谢谢，你可以离开了，墙角有伞，送你了。”维斯在见到伊寻羽后反应了一阵才想起伊寻羽是谁，接着点了点头说道。
  在这里需要解释一下，避免淋雨不是有多娇贵，而是淋雨之后万一感冒了可就惨了，毕竟没钱治病，那就只能等死了。
  “我和你一起去。”伊寻羽摇了摇头，迎着维斯那僵硬的眼光回答道：“我和莉尔丝怎么说也可以算是朋友了，我想送她最后一程。”
  “随便你。”维斯抱起莉尔丝向外走去，在将其放入棺材中后轻轻合上了盖子，接着他便拉起绳子默默向外走去。
  伊寻羽连忙拿起墙角的伞跟上，接着又返回拿起另一个角落的铁锹向外跑去，边跑边用天网手环给姐姐伊莲娜发消息：“姐姐，我有事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回去了。”
  “去哪里？”
  “不远，只是荒野而已。”
  “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了。”
  ……
  荒野深处，有多深伊寻羽不知道，她只知道这已经远远超出自己来过的范围了。
  “就在这里吧。”
  盯着大雨，维斯终于在一片平整空旷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给。”伊寻羽将手中的铁锹递了过去。
  维斯看着伊寻羽手中的铁锹愣了一下后苦笑接过：“几年前我就是用这把铁锹埋葬了我的阿妈，没想到这次又要用它来……”
  ……
  “莉尔丝，对不起，我本来答应你要一起离开牧心城，前往永夜皇城去开始新的生活的，可惜现在我做不到了。说好的一起去那最高的地方，也做不到了，对不起。”
  将最后一铲土铲入，维斯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跪在地上，任由大雨将自己埋没。
  “死的人离开了，活的人总得继续的活着。”伊寻羽站在一旁轻声说道，可惜声音太小直接消散在了雨中。
  “呐，你知道为什么在贫民窟每天都有很多人进来，但总人数却一直不见减少吗？”
  “嗯？”伊寻羽一时间没有明白维斯为什么要说这个。
  “那是因为，在贫民窟之中，每天死去的人数和进来的人数是一样多的啊。”
  说完，维斯就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般狂笑不止。
  ……
  碰！
  狂笑戛然而止。
  “抱歉啊，不过要是再让你这样下去，天黑之前可能都回不去了。”伊寻羽叹了口气扔掉手中的石头，对身侧微微低头：“再见了，莉尔丝。”
  接着，伊寻羽拎起维斯的衣领慢慢往回走去，在回到了贫民区以后先是将维斯扔回他的家，接着才向家中走去。
  维斯说的没错，每天都有无数人因为走头无路不得不来到贫民区挣扎谋生，而相对的，在贫民区中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在这里死去，因此才会有了拾尸人这个职业。
  可惜，即使知道这个道理，当伊寻羽真正的面对死亡这个概念的时候依旧感到十分难受，因为这次死去的是自己认识的人。
  莉尔丝，她是伊寻羽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死、
  伊寻羽头一次的开始认真思考这个概念，并且为此死去了很多的脑细胞却依旧没有想出来什么。
  在晚上，因为注意力有些不集中的关系，伊寻羽险些被一只恶魔犬偷袭成功，在手忙脚乱的将其解决后，伊寻羽叹了口气主动退出了地狱试炼空间。
  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繁星，身边是熟睡的伊莲娜，伊寻羽又一次发出了沉沉的叹息。
  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