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7章 你说是——那就是

伊寻羽再一次确定了‘为什么明明那么多穿越者来到这里，但带来的文明却总是昙花一现’的原因——
  因为两个世界的法则可能相似，却永远不可能真正相同。
  一如世界上不存在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即使按照基因密码严谨克隆出来的东西也依旧会存在各种微小的差别。
  旧世界的各种理论在这里或许存在一定参考之处，但如果一味的追求‘完全一致’，那么只会钻进一个出不来的牛角尖。
  穿越者可以用硝土捏出会爆炸的东西，但却不能生搬硬套各种公式和参数，研究出更上一层的聚变裂变。
  相比于曾经单纯的复述这种结论，伊寻羽觉得自己似乎对此有了更加深入和透彻的了解。
  因为在旧世界表层，人类是用自己智慧丈量出的世界。而在艾德拉大陆，超凡触手可及。
  如果说旧世界的人类社会是唯物，那么艾德拉这里，就偏向于唯心更多一些。
  以幻巫族的幻之力为代表，通过想象将脑海中的物质投影到现实，再将投影变为一个实物。
  这种现象在冰之女神身上表现得不是很明显，但却拥有着更大的影响范围——整个艾德拉大陆，甚至是全世界。
  因为冰之女神是冰的化身，是冰的本质投影在现实的智慧体。那么冰之女神的思考，就会反过来影响‘冰之本源’，使其呈现出其理解中所应该具有的样子。
  一个世界是基础法则，会因为一个个体的思考变化而发生改变。
  虽然在旧世界也可以找到类似的不可言说的栗子，但那些总不如眼下表现得更加震撼。
  一直以来，伊寻羽都默认冰之女神很强，但却忽略了其真正身份所代表的含义。或者说，伊寻羽没有继续深入的进行这方面的思考。
  脑子都生锈了啊……
  “怎么了？”
  在冰之女神做出回答后，伊寻羽就一直没有说话，眼看着火上的红薯开始有烧焦的趋势，冰之女神不得不出声叫醒神游天外的伊寻羽。
  伊寻羽眨了眨眼睛，轻轻的摇摇头。虽然嘴角依旧挂着苦笑，但脸上却显得轻松许多。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而已。”
  “那就好，你手里的地瓜要烤焦了。”
  “哦。”
  收拾情绪，伊寻羽翻动手中签子，拉过一旁蜂蜜罐用毛刷刷了几下，然后将签子摆在一旁准备好的冰盘之上。
  新的几串穿好，放在火上继续烤制。
  伊寻羽，依旧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偶尔看向冰之女神的眼光也显得有几分奇怪。
  虽然兜了些许圈子，但她总算是从圈子中走了出来。
  无论是冻结，还是冰火，其实她的思考都陷入了一个尴尬的误区。
  即使被删号了，但她也依旧在下意识的依赖自己记忆中的经验，其实有伊寻羽本身的经验，也有旧世界欧阳千雪所学的十六年教育。
  这是人之常情，毕竟思维惯性从来都是人类对自己开的一个恶劣的玩笑。
  在研究冻结和冰火的时候，伊寻羽下意识的将这些往过去的经验上联想，并不断假设出一个个结论再将其推翻。心中，则是把自己已知的热学力学量子学科学家挨个上了遍香。
  但在心里，她却从未想过‘不适用’这个问题。
  欧阳千雪的经验来自于旧世界，旧世界的法则在艾德拉大陆并不完全适用。但她却始终试图将两者联系在一起，只因为那是她所知的仅有和眼下事物相关的经验。
  即使是误打误撞掌握了冻结，但她却从未回头基于此事实，对她之前所用的推导工具提出过质疑。
  如果伊寻羽依旧坚持着曾经的经验不放，那么或许她永远都无法掌握冰火。
  视角、
  欧阳千雪的视角，对眼下的场合并不适用。伊寻羽的视角，也不适用。
  可惜，在失去真实之眼后，伊寻羽便下意识的认为自己失去了切换视角的能力，顺便自己封死了‘自己可以切换视角思考’的可能。
  但仔细想想，真实之眼只是让她更加便捷的去切换视角，一个非常方便的推演工具。但切换视角本身，却并非必须要有真实之眼才能做到。
  更为糟糕的是，伊寻羽甚至一边打着‘切换视角’思考的想法，不断试着将原本视角的世界观代入到新的视角之内。
  这种做法，就像是强行将一块不匹配的积木放进一个不匹配的凹槽。
  而在拥有真实之眼的时候，她只需要眼睛一闭一睁，就能选择性的屏蔽曾经的视角，然后去体验一个新视角的感觉。
  ‘明明应该很简单的啊，先暂时放下自己客观对这件事的思考，尝试着用冰之女神的视角去看待那些事物。这样的话，应该很容易就能成功才对。’
  在想明白‘冰之女神=冰的本质’这件事后，伊寻羽突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再看自己之前所做过的事还有费劲的思考，只觉得明明是向前走两步的事，可自己却非得绕道向后跑了一个星球直径差两步的距离。
  那么之后她应该做的，就是暂时忘记过去的经验，让自己宛如刚刚接触视角的婴儿，从冰之女神那里从零开始学起对方看待世界的角度。
  无论是冻结还是冰火，在学习这些之前她至少应该先明白冰之女神是怎么想的。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明白对方话语中的意思，又或者对方举动中所能呈现出的含义。也只有这样，伊寻羽才能学会因为对方思考而延伸出的那些技巧。
  而非曾经那样，试着用自己的方式，将双方的话语翻译成彼此所能理解的句式——那不是伊寻羽的优势，而是领悟新视角的劣势。
  回过神，伊寻羽发现冰之女神正摸着下巴，像是看什么稀奇事物一般打量着自己。
  “你怎么那么看我？”
  向后缩了缩，伊寻羽皱眉问道。
  “你身上的人味，刚刚又多了一点。”冰之女神拿起伊寻羽放在盘中的烤红薯块，随手又刷了几层蜂蜜，边刷边回道。
  “是吗，可惜我还不知道你说的人味到底是什么东西。”
  伊寻羽挑了挑眉，接着微微摇头回答道。
  “有趣，看来你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听到这意料之外的回答，冰之女神不由新奇说道。
  “大概算是吧。”
  伊寻羽并不打算将自己的思考对冰之女神说明，因为她十分确定，对于一个想什么什么就会成真的家伙而言，自己的一番思考在对方看来就像是天方夜谭一般稀奇。
  听不懂。
  “不过我陷入误区，也应该怪你。”吃了几块红薯，伊寻羽突然冒出了一句。
  “啊？”
  “怪你平时表现的太像人了。”
  冰之女神：？？？